本周,加州最大扑克室的代表们直接前往州检察长办公室,抗议他们所称由部落支持的新监管改革。
洛杉矶
10月20日,约150名加州扑克室员工、市政官员及劳工组织者聚集在洛杉矶市中心的总检察长罗伯·邦塔办公室外,抗议两项涉及二十一点类游戏和玩家发牌员的拟议监管改革方案。若这些改革得以实施,可能对该行业的收入及未来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手持示威标语和扩音器的抗议者高呼“为我们的工作而战”和“拯救我们的城市”,路过的汽车和城市巴士鸣笛声为示威活动助威。整个示威活动持续了约一小时。
集会现场的主题装饰取材自《大富翁》棋盘游戏。一位“大富翁先生”吉祥物摆出姿势供人拍照,同时撒下印有邦塔头像的假钞,上面写着“支持加州部落垄断,摧毁我们的社区”。
多位民选官员对拟议法规表示反对,其中包括邻近城市夏威夷花园市、康普顿市、康默斯市和贝尔花园市的代表。这些城市均设有扑克室,其收入用于资助市政服务。
以贝尔花园市为例,该市超过40%的一般基金收入来自扑克室。贝尔花园市的帕克韦斯特自行车赌场按赌桌数量计算,是全州第三大扑克室。而像夏威夷花园市这样的地方,这一比例更高,某些年份甚至达到70%以上。贝尔花园市议员弗朗西斯·德莱昂·桑切斯在抗议活动中向iGB表示,若该法规生效,将“极大影响”本市公共服务和居民生活。
“许多工作岗位将不复存在,”桑切斯表示。“我来自一个非常勤劳的拉丁裔社区,很多居民都在赌场工作,他们不得不另谋生路。这将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加州印第安部落博彩协会（CNIGA）未回应置评请求。库梅亚印第安人维耶哈斯部落总检察长图阿里·大刀——该部落在此议题上一直为各部落发声——同样未予回应。印第安博彩协会拒绝置评。
加州扑克室斗殴事件是如何演变至此的？
此次抗议是持续数十年之久的斗争中的最新一轮。根据2000年通过的1A提案,印第安部落在加利福尼亚州享有第三类博彩活动的独家经营权,包括老虎机和庄家主导的赌桌游戏（玩家对庄家）。
因此,扑克室仅能提供玩家对庄家或玩家对玩家的玩法。这两种模式在创收能力上存在显著差异,其中第三类赌场更具优势。
根据美国国家印第安人博彩委员会的数据,2024财年加利福尼亚州部落赌场创造了121亿美元的博彩总收入,同比增长1%。虽然扑克室的相关数据较少,但2019年的一项研究估计其每年产生的总经济影响约为56亿美元。
加利福尼亚州扑克室中TPPPs的复杂体系
2007年末,扑克室开始引入第三方庄家玩家（TPPPs）。根据州法规要求,扑克室发牌员必须在每局或每轮结束后,为玩家提供担任庄家的机会。多数玩家既无资金也无意愿在玩家对战模式中担任庄家,这往往会阻碍游戏进程。
TPPP实体是持牌承包商,其雇员在牌室担任指定发牌员。他们接受雇主提供的资金支持,反复为游戏提供资金保障。牌室采用此系统协助运营二十一点和百家乐等三类游戏。
部落长期主张,这不过是规避提供违反其专属权的庄家游戏的变通手段。支持者则援引规定指出,第三方支付处理商必须在财务上独立于扑克室。利益相关方称,这种分离正是区分这些游戏与庄家游戏的关键。他们辩称,这些游戏近二十年来始终遵循州法律运营。
“让我们明确一点：这些都是合法、持牌且受监管的游戏。”夏威夷花园市市长丹迪·德·保拉在周一的抗议活动中表示。该市拥有花园赌场,这是该州按牌桌数量计算的第二大扑克室。
尽管存在独立性要求,牌室经营者与第三方支付服务提供商之间的关联网络依然错综复杂。此外,第三方支付服务最初的构想普遍被认为出自鲍勃·莱特尔之手——这位曾在总检察长办公室担任州最高监管官员的人物,后来辞职转投牌室行业。
莱特尔在辞职前数日致函两名扑克室游说者,阐述了他对州法律中玩家发牌员条款的解读,而TPPPs（玩家发牌员计划）随后便应运而生。2016年,莱特尔因税务欺诈等指控被禁止参与该州博彩业。
部落诉讼法案获得通过,但诉讼被驳回
自诞生以来,部落管辖权问题始终争议不断,但部落的执法途径却十分有限。此前在州法院提起的诉讼均以失败告终,原因在于部落缺乏作为主权国家的主体资格。然而近年来,法律与监管双轨并行的解决方案已然浮现。
法律战线始于2023年提交州议会的SB 549法案,即《部落民族司法准入法案》。该法案于2024年通过后,赋予部落针对赌场游戏室提起诉讼的独特一次性豁免权。相关诉讼于今年1月正式提起,但最终在本月被驳回。
萨克拉门托县高等法院法官劳里·A·达姆雷尔裁定,该案受《印第安人博彩监管法》——一项联邦法律——的优先管辖。各部落随即表示将提起上诉,此事尚未最终定论。
达姆雷尔在听证会上表示：“我可能错了。我预计会有人提出上诉。因此,我也欢迎上诉法院就此案提供指导意见,我们拭目以待后续发展。”
此次驳回对部落而言是一次重大挫折,此前在1A提案通过后,部落成功抵御了所有对其专属权的挑战。
2022年,印第安部落成功挫败了由商业博彩公司支持的第27号提案——这项移动体育博彩倡议最终成为美国历史上耗资最昂贵的公投之战。今年,州议会全票通过了部落长期呼吁的禁令,禁止运营抽奖网站。而邦塔办公室于七月发布了备受期待的法律意见书,宣布该州基本所有形式的每日幻想体育（DFS）均为非法。每日幻想体育同样长期处于部落的监管视野之中。
邦塔颁布的法规
当立法者们就SB 549法案展开辩论时,邦塔与加州博彩管制局（BGC）同步启动了规则制定程序,最终促成了针对游戏及玩家发牌员的拟议法规。BGC作为加州博彩执法与调查机构,其职能独立于加州博彩管制委员会。
部落和扑克室的公众意见于2023年10月征集完毕,两套规则的拟议规则制定正式公告已于2025年4月11日发布。
拟议的玩家-庄家规则变更包括：
- 发牌员必须全程坐在牌桌旁,且每局开始前必须向所有玩家提供该职位。此项提供须“处于监控摄像头的可视范围”。
- 每张赌桌必须张贴以下告示：“任何玩家均可接受庄家位置。担任庄家位置的玩家赢取或损失的金额不得超过其下注金额。”
- 发牌玩家的角色必须轮换,“每40分钟必须轮换至多两名非TPPP玩家,否则游戏结束”。
- 若TPPP担任玩家-发牌人,则下一轮必须轮换至其他玩家。
- 此外,第三方博彩平台仅可在担任玩家发牌员时接受并结算投注。
- 每张桌子仅允许放置一个TPPP。
对二十一点式规则的重大调整
拟议的黑杰克类游戏变更将使这些游戏在玩法层面几乎面目全非。
它们包括：
- 游戏将不再设置“爆牌”机制——即玩家或庄家点数超过21点即自动输掉。取而代之的是,胜负判定将“完全取决于玩家手牌总点数与庄家手牌总点数相比,谁更接近目标点数”。
- 目标点不能是21。
- 由于缺少21点目标,玩家或庄家将不再因该组合自动赢得本局。
- 若出现平局或“平手”情况,玩家将获胜,而非通常的无结果状态。
- 今后所有游戏均不得出现“21”或“二十一点”字样。
尽管玩家与庄家角色转换的调整意义重大,但抗议活动中示威者最关注的焦点仍是二十一点的规则。
“为何[部落]能独占二十一点游戏的经营权？整个洛杉矶县的城市都依赖这笔收入维生,”康普顿市长艾玛·沙里夫表示。“对洛杉矶的家庭而言,这不仅关乎一场游戏,更关乎我们的生计与民众福祉。”
部落被指控推动新规出台
抗议者和发言人指责部落是新规背后的推动力量。多数修订内容似乎都符合部落长期以来的反对意见。在公布的公告中,BGC表示出台这些规则旨在帮助澄清并执行现有法规。
博彩监管委员会在公告中部分指出：“这些法规将保障公众健康、安全与福祉,同时惠及受监管行业,因为它们将确保公众不参与、受监管行业不提供任何违反《刑法典》第330条及州宪法规定的博彩活动。”
邦塔办公室向iGB表示,在规则制定过程中无法发表评论,仅确认审查工作正在进行。该办公室称,该流程必须在“公告发布之日起一年内”完成,这意味着截止日期为2026年4月11日。
部落和扑克室的政治支出
赌场和部落都深度参与州级政治活动和游说工作,不过部落的资金实力更为雄厚。据CalMatters报道,2014至2024年间,部落向州级公职候选人捐赠了2350万美元。
相比之下,扑克室在同一时期捐赠了380万美元。值得注意的是,在SB 549法案通过后,扑克室加大了游说力度,成功扳倒了三位曾投票支持该法案的官员。
根据州政府记录,邦塔在2022年总检察长竞选期间接受了双方的捐款。然而,部落是更大的捐助者,包括来自蒙大拿州和俄克拉荷马州的州外部落。他的2022年竞选活动总共筹集了710万美元的捐款,而他的2026年连任竞选活动目前筹集了670万美元。
对立双方都依赖博彩
这场争论最引人注目之处或许在于交战双方存在诸多相似之处与共同诉求。两派势力均依赖博彩收入和赌场作为社区的主要资金来源和就业渠道。
对许多部落而言,博彩业仅用几代人的时间就彻底改变了族人的生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数据显示,1990年部落博彩业尚处萌芽阶段时,加州原住民贫困率高达34%。而加州大学今年的研究将该比率降至18%。
部落赌场已发展成为该州最大的雇主和社区合作伙伴之一。其设施屡获顶级酒店及博彩业荣誉。《今日美国》评选的拉斯维加斯以外十大最佳赌场中,加州三家部落赌场跻身前五名。
“若没有我们的牌室,我想我不会在这里。”
相比之下,扑克室也主要分布在少数族裔社区。例如,根据人口普查数据,康默斯市和贝尔花园市的西班牙裔人口均超过90%。康普顿市的人口构成中,西班牙裔占70%,非裔美国人占25%。
纳莉·钦是花园赌场的荷官,自27年前移民美国起便在此工作。她在周一的抗议活动中告诉iGB,这家赌场实现了她初抵美国时所有的期望,已成为她心中美国梦的具象化。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只想自杀——我走投无路,”陈先生说。“这是我第一次找到工作,赚到不错的收入,我告诉孩子们：‘我们不必再经历艰难岁月了,我们会好起来的。’……牌室给了我这一切。”
每次他们想关掉这个地方,就想取消二十一点这类游戏,对我来说,我实在无法接受。……他们对你说：“哦,这只是份工作,你去那里就是为了赚钱。”但这份工作承载着关怀。说真的,如果没有我们的扑克室,我今天恐怕不会站在这里。